LEMONANDORANGE
潘潘柠檬与柑橘啊个人介绍:13级半吊子大名像小名的中文系女学生。多愁善感小气敏感。爱秋天,爱书页被翻旧时的柔软,爱万物有灵且美。每周二专栏柠檬与柑橘啊专栏和大家分享一些自己写的小故事、散文和诗歌还有安利好物好书好歌好剧,多为私人兴趣爱好,学识尚浅,略有偏颇,还望愉快观看多多指教。花巷下那时候小巷子里有个空地,空地正前方有个小高地。巷子里的人家有结婚或者是孩子满月之类的喜事就会请戏班子来表演。戏班子演员一般会在近舞台的人家家里化妆换服装,每到这时候余亨亨和小伙伴们都格外兴奋,他们几个小孩在邻居家里跑来窜去好奇地看着那些演员如何在脸上画上浓浓的戏妆,假头饰和服装堆在角落里。舞台通常就搭在那块小高地上,用红帘子隔着观众和舞台,早早到场占座的人们伸长了脖子想去看看那红帘子后是怎样的世界。那时候看戏都是在露天,简陋的舞台,人们自带椅子去占座,后到的人只能远远站在后面垫着脚尖看。都是夏夜,短裤背心人挤人,汗味还有花露水的味道和蝉鸣。旁边还有很多卖零食的小摊,炒沙冰、冰淇淋、四果汤、瓜子可乐。演到精彩处小孩喊着想嘘嘘,妈妈一边骂着幺秀啊一边踢着孩子去找厕所。《武松打虎》还是《新女驸马传》?演的什么桥段余亨亨都不记得,他们在台上咿咿呀呀的余亨亨也听不懂。过不了一会她就乱动想去玩,被阿嫲用胳膊夹着不许乱动,怀里塞了瓶橘子汽水,汽水味早散了,只剩下满嘴甜味。一场戏大概一两个小时,最后字幕上会打个“完”或者“毕”,人们意犹未尽地散去,留下一地瓜子壳和整夜鸣响的蝉声。花巷里有一户人家被邻居们贴以“最好不要来往”的标签,大人们警惕着自己的小孩千万不要和那户人家的小孩一起玩耍,不然看见了回家铁定一顿骂。听阿嫲说那户人家的大儿子是个三只手,惯贼。现在在上中学,每天和那些社会咖混在一起,抽烟打架勒索偷窃。他家两个儿子都长得像妈妈,黑黑壮壮,穿着短裤背心汲拉着人字拖。经过他们家时候常常听见他们妈妈操一口地道闽南语脏话骂人。他们爸爸是个唱戏的,常年跟着戏班一起在各地表演,经常不着家。他们戏班也在花巷里演过戏的,他爸爸演的是丑角,鼻子上涂块白。第二天小孩们跑在他小儿子面前笑说你爸爸演的是个丑诶,鼻子还有块白白的哈哈哈好搞笑。听说那天那些小孩无一例外地被他小儿子揍了。余亨亨有点怕那家大儿子,但是对于小儿子她就没那么多恐惧感。因为年幼的余亨亨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那小儿子的。彩色信封,上面还有卡通人物,歪歪扭扭的铅字笔。余亨亨把那封“情书”塞进书包里,却因没有盖紧保温杯溢出水把纸张打湿了,变成一团废纸。那时候的余亨亨对“喜欢”这样的定义是模糊又期待的,她和那家小儿子仅有的接触也只停留在和伙伴们演武侠过家家的时候缺少一个“手下”,余亨亨看到在一旁被大家排出游戏之外的那家小儿子,随口说了句不然就他吧!“情书”事件后的余亨亨有次路过他家,大儿子指了指余亨亨对弟弟说,就是这女孩吗?小儿子看了余亨亨一眼又跑进自己屋子里去了。后来暑假结束余亨亨回去上学,寒假再来花巷时就听说那家大儿子和他那群朋友们和另一伙人在网吧斗殴,对方重伤,那家大儿子和那群朋友们一起被抓进去蹲了。大家谈起这事的时候表情是漠然的又有点安心的,这种人早该被抓了。花巷里的刺桐花,一年年地越开越盛,钻出墙外,又在墙外热热闹闹地开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余亨亨也一年年地长大着,在花巷里又待过几个夏冬。她开始变成无数个平凡少女的模样,穿着蓝白色校服,头发绑成松松的马尾,额前的碎发毛绒绒的。上课的时候会老实戴上眼镜抄笔记,手肘处永远都沾着蓝色圆珠笔的印迹,在下午第一节的数学课或者物理课上昏昏欲睡,醒来看着满黑板笔记不足所措。课下看寂地和阿梗的《踮脚张望的时光》,回家打开电视点播台肯定又在播《水果篮子》,不务正业地写着幼稚的漫评,满房间贴满动漫人物的海报,虽然被妈妈三令五申地要求撤掉但还是固执地贴上。她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心里有人住进去变成了自己的心事。在出现他的方圆五百里内她都能敏感察觉到他的位置,双眼像雷达扫射一般准确地在一片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里发现他的身影。在月考成绩公布榜单上迅速地找到他和自己的名字,她拥有排出榜上所有其他名字双眼只有俩人名字的功能。每天下晚自习和挚友偷偷尾随其后,听他和朋友大声谈笑今天的小测题目,看着他钻进他爸爸的那辆白色轿车里远去,然后自己再和挚友慢悠悠地走回家,连车牌号余亨亨都能熟记于心。周六下午他们不用上课,余亨亨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跑进他们教室里在他抽屉里放一瓶饮料或者是几颗糖,还有叠成心型没有署名的情书。甚至还会接着下午暖暖的阳光坐在他座位上,想象着每一天他坐在这上课时候的情景,顺手还帮他整理了一下桌子。那男生生日那天余亨亨鼓起勇气跟他表了白,约他在外面见面,手里拿着还绑着蝴蝶结的礼物。那时候临近暑假,天气热得人都要融化了。余亨亨在约定地点等了那个男生三个小时,她被热得有点头重脚轻,恍恍惚惚的。那个男生最后还是没有来。余亨亨人生中第一场暗恋宣告失败。朋友们怕她难过不敢多问,余亨亨说,没想到他不仅长得好看学习好居然还不喜欢我,真是太厉害了。余亨亨就这样潇洒得告别了这场暗恋,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只是有一天她回家路过一条老街,有一家店居然放着好汉歌,不知为何余亨亨在下午六点半在这条老街上,听着好汉歌,莫名流了一脸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再让我们回到花巷里,时间过去好几年。那家被抓牢里的大儿子也已经出来了,不过余亨亨这次没有看到他的人。听阿嫲说他出来的第一个礼拜和那帮朋友无证驾驶开着一辆红色轿车闯了红灯发生了事故,就在前面那条街的十字路口那。“当时那家大儿子就死啦!脑袋和脖子都分家的哎哟那样子真是吓死人了。他家亲戚就在路口搭个棚,尸体被搬进棚内,脑袋和脖子还用两根签子固定的。过不了两天就出殡了,这大热天再放都要臭了。这能怪谁?自己无证驾驶还闯红灯!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出来了谁想到会这样呢哎。”是啊谁会想到呢?那时候的余亨亨听到这件事也只是觉得震惊和感慨,但是她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在她浅浅的人生经历,尚不足以谈起人生这样两个沉重的字眼。“小姑娘哪里懂得人生啊,小姑娘只知道美。要穿得好看,吃好吃的东西,爱某个男生的侧脸。小姑娘哪里懂得人生啊。”全文完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