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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7/18 15:25:00

童年美味

别人回忆童年时,都有很多温馨的东西,暖着忙碌的人生。我家兄弟姐妹多,小时候的生活极度困窘,几乎没有哪个关于生活的回忆不是带着痛苦带着无奈。

当时整个社会都很贫困,可我们家的难处似乎有点超过了普通人家。记忆中,父母每个月总会在临近发工资的前几天到公社去找会计借钱,过几天发工资时再还上。否则,这几天就得断顿。月月如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挨饿是经常事。挨饿的记忆有点痛苦,但在那样的环境中,任何一点好吃的东西都会是极佳的美味!

回想当年,小时了了。不过却也有个与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不仅胃口好,更有一付好肠胃。父母是乡村教师,虽然在农村,却没有土地没有粮食出产,就那点可怜的计划口粮,怎么能填饱小小的却是无底洞的肚皮?那时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药,我都想把它送进嘴里,关键是我还能不拉肚子,不生病。

我到现在还有个习惯,只要在乡间走路就喜欢瞄着两边的路基,这还是小时候养成的。乡村都是土路,路两边长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菜野草。我总是一边走路一边逡巡着,很快就能发现可食的目标,最常见的如野酸溜,辣辣豇。有时会是人家专门种在小路边的豇豆,那就不只是解馋的小东西了,简真可以大块朵颐呢。我会挑那细细嫩嫩的小豇豆,一根根摘下来,大口大口地吃下去。我吃得飞快,常常是嫩豇豆吃完了,却还意犹未尽,于是连老豇豆也往嘴里送,那可比嫩的口感差了很多。偶尔也碰到过很长一段路边都种了豇豆的,我不再慌不择食,而是边走边吃,像蝗虫一样扫荡过去。那一次太富足,我还带了一小把嫩豇豆回家给姐姐吃,可是她却吃不下去,嫌有青生味。临了还是我一个人慢慢享用。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咽不下去,真是没口福!

小时候感觉好吃而又年年都稳定能吃到的东西,要数菜苔了。春天的青菜都起了花苔,现在的人或者说南方人还是比较聪明些,他们把菜苔采放在一起卖,还能卖得比青菜贵。可那时的我们家乡人就不会这么做,遇到长苔时节,青菜就不值钱了。因为便宜,母亲就买回很多,吃起来也比较泼辣,家里把菜苔剥下来和*叶子一起扔掉,但在扔掉之前,会喊我,因为家里人都知道我喜欢吃生菜苔。有时候摘菜的事直接交给我,我就边摘菜边吃菜苔。从今天的卫生角度看一定是大有问题的,可是我却没有因此闹过一回肚子。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遍地金*的美景是长大以后才感觉到的,那时觉得秋天好,是因为可吃的东西多!那时能见就到的也就是西瓜、香瓜、*瓜、西红柿,梨子、苹果,连柑橘都很珍贵,更不用说荔枝、龙眼等南方水果了。但就是那些大路的水果我也很难吃到。很简单,需要用钱买的任何非粮食之物都是不可能的,除非家里有什么大事,或者是过年!那平时我能吃什么呢?在粮食都买不周全的情况下,我倒也并没有少吃。地里出什么我就吃什么,都是野地生长的,不归人家不归生产队的,长在路边的豇豆毕竟还有主人,虽然一次都没看到过主人,但我知道那是有主的。

我最爱吃的吃得最多的是真正的来自大自然的恩赐!

有一种小不点的,最最普遍常见,像小野香瓜。我不知道它真正叫什么名字,母亲说它是过肚瓜,据说是人们吃下肚的瓜种子排出来后生长的,极言其低劣。可是它却是那么香甜可口,秋天的庄稼地里随处可见。吃时要拣熟透的,金*圆润,香气扑鼻,又甜酸适口;如果不会找,就会碰到又苦又涩的,那可不好吃。

还有一种我们叫野端端,也是草本类的,经常长在*豆地里。成熟的果子被一层土*的多棱边的草皮包裹着,里面是光滑*绿的果子,外观质感有点像今天的迷你小西红柿。一口一个,上下牙一嗑,满嘴的酸甜汁水,用一句今天的广告词,那真是爽歪歪了。当时不知道它的珍贵,后来我在水果超市里居然看到了它的身影,被冠名以“东北四姑娘”,而且身价不菲。想不到原来没人问津的小东西现在居然堂皇地登上了大众瞩目的高档超市。

更有一种藤本植物,长在近岸的芦苇丛边,开白花,结绿色果子,里面是白的内瓤。说实在话,我已经记不清它是夏天的果子还是秋天的结实了,但那清新的味道还记得,这要感谢超市里珍贵的火龙果。多年前的某一天,第一回吃到这新鲜的玩艺,共同品尝的姐姐居然说什么东西,一股青生味,可是我却立即喜欢上了它,它的味道太让我熟悉了,非常像我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野果子——大馒榴(谐音,我至今也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这只是隐约中小时候的叫法)。也就是我前面说的那种缠在芦苇上的绿色植物的果子。这是我童年时所有能吃到的野果子中最爱吃的了。也因为受地理条件的限制,不是能随地都可找到的,后来随父母工作调动进了山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一晃四十多年了,居然没有忘记这种口味,真是令人惊奇呢。

在平原地区吃得最多的东西,不在秋天,而在春寒料峭的二三月里。那是一种草芽,生活在农村的或者城镇近郊的孩子大概都吃过那玩艺吧。那是一种茅草的芽,我们叫它茅草樱,又简称茅樱,漫山遍野,随处可见,尤其是河滩上,大概是得水汽滋养的缘故吧,那里的茅草发的芽是又肥又嫩,又多又好。我趴在春天酥软的滩地上,一个草芽一个草芽地拔,直拔到太阳落,直拔到天要黑,然后嘴里嚼着茅樱,手里握着满满的小口袋回家。我总是记得天暮日落往回走的场面,却不记得出门时的情形。虽说河滩地上最好,其实山里的茅樱也很好。只是因为到了山里,茅樱就排不上号了。那里有更多好吃的东西,所谓的山珍嘛!

随着父母来到山里的年龄是八九岁吧,所以记忆变得清晰起来。山里的孩子告诉我,春天的茅樱好吃(还是茅樱),夏天的野草莓也好吃,秋天好吃的东西最多,野酸枣好吃,野栗子好吃,但这些东西吃起来可不那么容易得。野酸枣的树上长满了刺,一不小心就被刺上,刺进肉里,挑起来很麻烦。野栗子长在无人的深山里,又长得高,先是不易找到,再是找到也不容易打下来,就是打下来,还是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包,不小心还是会被刺到。说来春天的野草莓也一样,摘它时经常不小心被刺到。那时我总想,为什么好吃的东西身上都长刺呢,为什么不能没有刺呢?现在当然晓得那是植物保护自己后代的一种本能特性。

那些好吃的野果山珍,并不能时时吃到。但有一样却很多,而且一年中能吃很长时间,那就是松子。我们所在的山上马尾松很多,漫山遍野的,几乎没有其他杂树。树上结很多的小松球。学校每年都要组织学生勤工俭学,主要活动就是上山摘松球,然后晒干卖给人家当柴火。摘下来的松球就放在空地上晒,收装起松球后,地上就剩下许多松球的籽粒,很小,像米粒那么大,还长着两个像小翅膀一样的叶片,可是那里面的实却很香很油,父母和当地人一样,都把它扫集起来,慢慢喂鸡用,那鸡特爱吃,吃了就肯下蛋,肯长肉。可是我也爱吃啊,我把它们抓到口袋里,有时坐在屋边,有时仰躺在学校后面的崖石上,瞧着天上悠然飘动的云朵,慢慢地一粒粒吃,也有时小把小把地送到嘴里嚼,那叫过瘾!

松籽是干货,可以存放,所以能吃很长时间。当年因为交通闭塞,我们都还没见过东北的大松子,所以人们就觉得这是鸟吃的种子,喂鸡很好,怎么能拿它当零食呢!兄弟姐妹都嘲笑我是裁缝铺丢了剪刀就剩下尺(吃)了,什么都吃,喂鸡的东西也吃?!他们那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当然小是小了点,还有一层薄薄的褐色的壳,有点涩。

我小时最爱吃的都是这类果子,我的哥哥他还有一些绝对的美味:烧烤蚱蜢!他会把碧绿的蚱蜢用纸裹起来,放进火里烧,不一会就香气四溢,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自己却不敢吃,至于烤蝉蛹、烧豆丹这些美味,我也都一概拒绝。可现在再回家乡,这些早不是孩子的野食了,而是登堂入室,身价百倍地成了席上珍、盘中馐,成了新贵请客吃饭的标配。

我的童年,孤独、饥饿、落寞占据了大半时光。可若想到曾经吃过的那些“美味”,心里却会涌上些许温馨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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